什么是国考,国考就是考上公务员,捧上金饭碗。
吕凡终于决定做出一个有点疯狂的选择。2008年北京一所名校毕业的他,辗转南方一家市级电视台和北京的一家市场化媒体之后,一个月前辞职了,为的是备战公务员考试。
说起现在的选择,吕凡甚至自嘲大学时代的天真和轻狂,当年就读中文系的他曾费尽周折转学经济,目的则是经济专业毕业后更容易进入大的投行、证券公司、跨国企业成为高级白领,拿着让人羡慕的高工资。
现在,他却只能感叹造化弄人。因为当他坚决地选择公务员考试的时候,曾经被他扔进垃圾桶的中文专业,似乎选择的余地会更大一点,而曾经羡慕过的白领生活则让他备感心伤。
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身为白领的他,一个月的房租就要花去将近一半的收入,加上衣食住行电话费,吕凡说自己基本上就是月光族,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花,也买不了半个平方米的房子。没有希望,没有安全感,这种生活状态的他,也许在北京干到四十岁也不能买房结婚。
对比在老家做公务员的父亲和叔叔、婶婶,即使只是一名普通的基层公务员,也能过着体面安逸的生活,起码不用担心被裁员和明天的业绩,有着完善的保障,即使不到福利分房的级别,单位也会提供足够容身的宿舍,不用为每个月的房租省吃俭用。
吕凡慨叹曾经让他羡慕的白领阶层不知何时已经被挤压到社会的底层,可能只比民工好上一点点。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背水一战,趁还年轻纠正错误,“还是体制内更好一点。”
事实上,像吕凡这样的大有人在,比吕凡高一届的师姐秦琳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吕凡更多决心。
2007年毕业的秦琳,大四时曾放弃考研专心国考,一度杀入面试,但是在最后一关惜败。但是她并没有像同期国考的同学一样转战其它工作,而是一直坚持着。用同学的话说,只要档期能允许,满足报考条件,国考、省考、市考她都不会放过,两年半的时间她甚至没有任何工作,专心参加公务员考试。
2010年初,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考上了深圳市的公务员,稳定的工作、令人羡慕的薪水、房补、车补,让曾经劝她慎重考虑,先找工作的“闺蜜”朱莉心理反差巨大,也萌生了考公务员的想法。
看似体面的工作,毕业三年积累的工作经验,在新晋“红领”面前优势尽失,朱莉告诉记者,这让她瞬间想起曾经风靡一时的一篇文章,“白领陨落 黑领升起”。“面对飞涨的物价、房价和沉重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和闺蜜两年半国考换来的月薪九千的稳定工作,我突然发现,曾经雪白挺括的领口,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洇得皱皱巴巴一片姜黄,我也许永远落到了闺蜜的后面。”朱莉在自己的博客中改写了“白领陨落 黑领升起”中的一句话。
面对小白领的巨大压力和无奈,更多人和吕凡一样选择了国考,吕凡告诉记者,和他合租的大学同学也一样在备战今年的公务员考试。在一家还算不错的单位工作的同学,有着一样的悲哀,看似体面的工作只能维持温饱,没有积蓄,没有未来,除非在达到一定的年龄之前晋升为金领,否则目前的小白领生活,真的是活到四十岁也没有实力和勇气在他们现在生活的城市里结婚生子。
工作稳定、保障完善的所谓红领渐渐成了他们的第一职业选择。
吕凡表示,同学中工作后再次国考和多次国考的人不在少数,亲戚朋友中的孩子也多参加了国考,虽然竞争压力巨大,大家还是要赌一把。吕凡的国考世界,则恰如一个放大的社会,上百万年轻人在用国考赌明天。
12月5日,周日,又是一年国考时。据统计,今年国考的报名总人数141.5万,继2009年以来第三次超过百万,接近考研报名人数150万,越来越多的人把“红领”看作比“白领”、“金领”更高一个层次的职业选择。
一些专家和官员愿意用就业压力过大解释国考报名的热度,但是,吕凡和他周围的这些人,有着看似体面的工作,或者很容易找到工作,他们也一并冲上独木桥,甚至拿工作赌“红领”则很难用就业压力来解释。
吕凡认为自己的选择无关就业压力,也不涉及官本位思想,他以前是不愿意窝在机关里受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的,但是理想和现实的落差就是那么大。“如果现实与理想区别不大,那么国家公务员的招考原本不应该得到社会这么大的关注。”吕凡说他特别欣赏这句他在一篇评论中看到的话。
公务员,是一个福利优厚、保障完善的稳定工作,一旦进了这个体系只要不贪污受贿东窗事发,就可以一直干到退休,一个基层小职员也能够衣食无忧,一直到老。吕凡说这是他的真实想法,相信也是很多“考碗族”的想法。
曾经辉煌的白领终其一生可能也买不了一套房子,所以他只能用看似冒险的方式赌一把,“其实不要高官厚禄,也不是权力崇拜,我要的只是一份稳定的工作。”